透过七月星秀看网络直播平台变相涉赌的产生逻辑

　　网络直播，无疑是互联网近几年最大的风口，同时也是互联网有史以来遭受诟病最多的一个行业。自诞生之初，直播平台上各色乱象就频发难遏。2106年至今，相关管理部门连续颁布行政性管控文件，不断加大对网络直播的治理力度。客观地说，收到了一定成效，但并不如预期的显著。日趋严厉的管控政策确实清理了一批涉乱平台和主播，显性乱象在一定程度得以控制。然而，更隐蔽的乱象却在变相外衣的掩护下悄然泛滥，依旧一派野蛮生长的态势。而且经过伪装的乱象，带着一幅合法面具，堂而皇之盛行于网络直播平台。连续出台的管控政策，明显滞后于乱象的快速进化，成了无的之矢。

　　历时四年，直播乱象并未得以根本性治理。暴利之下，逐乱牟利者依然趋之若鹜。这些涉乱直播平台在与政策的长期博弈中，深谙政策的薄弱环节，规避法律风险的经验愈加丰富，胆子也越来越大。拿网络直播涉赌来说，从其单一涉赌模式到多种涉赌模式兼容的演变来看，不难看出些平台在旁门左道上行进得颇为顺风顺水。网络直播平台产生赌博行为最为核心的要素，是虚拟货币奖励机制。对此，无论评论文章还是相关报道，似乎都处于一种集体失声的状态，最明显的症结所在反而成了监管和舆论的盲区。下面，草果就以一个名为“七月星秀”的变相涉赌直播平台为例，来解析虚拟货币奖励机如何构建起隐藏于直播面具后的灰色利益链。

　　直播平台所发行的虚拟货币通常以星、钻、豆等颇具童话色彩的名称命名，以此模糊虚拟货币的现实价值。七月星秀直播直播平台上的虚拟货币名称叫“星豆”。1元人民币可充值兑换100星豆。6元起充，单次最高可充值10398元人民币购买1039800星豆。不限充值次数。也就是说，充值无上限。

　　和众多设计有打赏礼物中奖功能的平台模式如出一辙，七月星秀直播的虚拟礼物也分两种，“幸运礼物”和“奢侈礼物”。所谓幸运礼物，即中奖礼物，用户给主播打赏幸运礼物可能获得数百到数千倍不等的星豆奖励。平台方均称设计打赏中奖，是为了增加主播与用户间的互动热情。但草果看到的，却是打赏中奖噱头下暗藏的陷阱。

　　七月星秀直播间里最低价值的幸运礼物是黄瓜，每个黄瓜价值1星豆，即1分人民币。一次可打赏3344个，折合人民币33.44元。这只是低限。若是打赏一种叫导弹的价值2000星豆的幸运礼物，一次点击3344个，则会消耗用户6688000颗星豆，折合人民币66880元。换言之，用户只需点击一下，系统瞬间便可吃掉一个工薪阶层用户1整年的收入。

　　为刺激用户高额打赏，平台通过各种手段释放出打赏礼物价值越高获得星豆奖励越高的信号。据草果观察，七月星秀直播间里沉迷于打赏中奖的用户，通常一次送出999或1314个礼物。快频率的点击之下，屏幕上不断出现金币碰触声和中奖百倍千倍的醒目提示。当然，系统控制着赔率，最终只有一个结果，系统吃掉用户一次次大额充值购买所有的虚拟货币。

　　若是用户处于正常消费的状态，当然不会无度打赏超过自己的经济承受能力。如何破坏用户的消费理性，以达到平台利益最大化的目的，猫腻就在于打赏礼物中奖这一特殊设计，即草果前文所说的陷阱。

　　早期的直播平台，多数未曾设计打赏中奖这一功能，用户充值购买的虚拟货币只会减少而不会增加，消费还没有偏离对主播生产直播内容进行回馈这一单纯目的。随着直播市场发展放缓，竞争日趋激烈，营收下降和成本上升之间越来越狭窄的生存空间竟然挤压出了直播平台的另类智慧，打赏礼物中奖这一“巧妙”设计应运而生。

　　虚拟货币是直播平台发行的可在平台上进行消费的货币，通过现实法定货币进行兑换，具有货币的消费功能，被用户视为一种利益。打赏中奖告诉用户，有机率以小代价搏取这种利益的爆发式增长。如此一来，用户打赏目的自然随着打赏中奖的设计意图发生了本质的变化，由单纯打赏转变成为获得更多虚拟货币而进行的谋利打赏。

　　无论处于网络直播利益关系中的言论如何粉饰，终归难掩一个基本事实：打赏礼物中奖本就是一种误导消费的博彩模式。其设计意图旨在诱导用户产生赌博心理，突破理性消费的自我控制，进而更大量的充值。

　　打赏礼物中奖，是七月星秀直播构建虚拟货币奖励机制的手段之一。另一个更凶悍，更具明显赌博性质的手段是开设竞猜游戏。

　　所谓竞猜游戏，从来都与娱乐无关，功能仅仅是迅速决出胜负，也就是猜大小。如现实赌场或网络赌场中的、诈金花、二十一点、德州扑克、梭哈、牛牛等等，无一不是典型的赌博形式。网络直播兴起之后，这些赌博形式，被堂而皇之移植到了直播平台上，冠以休闲娱乐的名头成为涉赌直播平台非法牟利的工具。为规避法律风险，多数直播平台上的竞猜游戏并不直接以赌具的样子呈现，而是经过乔装打扮，戴上了动物赛跑、砸金蛋、点球大战、捕鱼、转盘开奖、宝箱开奖等等五花八门的面具。相较于这些赌博游戏变形后的样子，典型的扑克牌形式更容易简单粗暴地刺激起用户的赌博心态，依然被少数直播平台所采用。比如七月星秀所开设的“深海乱斗”。

　　七月星秀直播平台开设有五种竞猜游戏，深海乱斗是其中玩家最多，也是吞金最凶悍的一款。同时也是七月星秀直播平台最主要的非法暴利来源。

　　所谓深海乱斗，实际上就是三幅牌猜大小。系统给出三幅暗牌，用户在所对应的区域下注。游戏30秒一局，无需知道玩法，系统会自动提示输赢。押中胜出牌面获得三倍星豆奖励，反之则失去下注的星豆。每局游戏每名用户可下注5万星豆，折合人民币500元。30秒时间，就吃掉单名用户500元真金白银。理论上讲，一小时内，足以使用户的6万元人民币消失殆尽。《公安部、信息产业部、文化部、新闻出版总署关于规范网络游戏经营秩序查禁利用网络游戏赌博的通知》中明确规定“开设使用游戏积分押输赢、竞猜等游戏的，要设置用户每局、每日游戏积分输赢数量……”七月星秀并未限定用户每日的输赢数量，所以对单局游戏所做的限定就成了装装样子走走过场。多数变相涉赌直播平台莫不如此。相关管理部门的规章制度，在这些无底线的逐利者眼里，基本形同虚设。

　　以秒计的吞金速度，平台方却称只是休闲娱乐小游戏。在草果观察七月星秀期间，曾目睹多名参与深海乱斗游戏的用户在十分钟左右，就输掉了数千元人民币。当然，为了造成有输有赢的假象，系统偶尔会让用户赢几局，以此强化用户的侥幸心理。在这种顽固的侥幸心理控制下，用户输至倾家荡产，依然坚信还有赢的可能。

　　设计有竞猜游戏的直播平台，直播幌子后面，隐藏的无一不是近乎于兽类的贪婪。为刺激用户大量充值和下注，直播平台设计了飘条功能。当用户打赏获得奖励或在竞猜游戏中胜出获得奖励，每个直播间里的用户都能通过表飘条显示看到（但真正中大奖的，多数是平台的托儿）。用户小张（化名）告诉草果，他就是被飘条功能诱惑进游戏的。之前在没有竞猜游戏的平台玩，几个月下来，不过消费两三千块钱。到七月星秀直播，看屏幕飘条显示，某某在游戏中获得几万或十几万星斗奖励，也想进去彭碰运气。结果仅仅两周时间，就在游戏里输掉了五万多元人民币。本来只是看看直播消磨时间，没想到掉进了平台的陷阱。

　　输掉五万元，在七月星秀直播平台上只算是小玩家。有知情主播和用户透露，该平台上输掉几十万元的人很多，举债赌博者大有人在。据草果观察，晚间是深海乱斗游戏的高峰期，每局游戏下注金额通常在两千元人民币左右。

　　游戏可以从直播间进入，也可以从主页的游戏界面进入。即便没有主播开播，游戏也在24小时不间断运行。一张全天候的血盆大口。

　　七月星秀的用户，疯狂充值进行打赏和参与竞猜游戏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获得更多的虚拟货币星豆？当然不是。唯有虚拟利益可以转变成现实利益，即虚拟货币能够兑换成人民币的情况下，用户才会利令智晕地陷入疯狂状态彻底沦为赌徒。也就是说，七月星秀直播平台在通过拟货币奖励机制创建出赌博的先决条件后，还必须设计一条秘密途径，使用户能够将虚拟货币兑换成真金白银。那么，在七月星秀直播平台上，是否有将虚拟货币反向兑换成人民币的秘密通道呢？答案确凿无疑，有！

　　如前文所述，七月星秀直播平台的虚拟礼物分为幸运礼物和奢侈礼物。所谓奢侈礼物，其实就是平台刻意设计的一种便于返现兑换的筹码。主播的奢侈礼物提现比例高达75%。具体操作如下：

　　用户以虚拟货币购买直播间里的奢侈礼物打赏给直播，主播用收到的奢侈礼物从平台方提现出人民币，然后通过微信或支付宝转账给用户。比如用户打赏一艘价值十万星豆（即1000元人民币）的游轮，平台方扣除50元手续费后，主播可以提现出700元人民币返现给用户。而打赏礼物中奖所产生的流水，主播则按10万流水返现50元转账给用户。

　　毋庸置疑，七月星秀的直播幌子之下，隐藏着的是一条线上线下相结合的完整赌博链。

　　这才是七月星秀这类直播平台真正的生存之道。也是在头部直播平台瓜分完市场蛋糕之后，大量小直播平台仍然能够活得风生水起的重要原因。未了解过这些小平台的人，很难想象其非法暴利何等惊人。

　　“七月星秀”直播的充值收款方为随州海播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但APP在该公司的软件著作权里叫“星秀直播”。天眼查显示随州海播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2018年10月10日，法人代表、执行懂事熊永春。注册地址为湖北省随州市东城烈山大道205号。股权分配图显示，该公司为熊孩永春独资所有。

　　韩晟为大股东、熊永春任监事占股1%的“杭州海播科技有限公司”的软件著作权里也有着一款名为“七月星秀”的直播软件，查看杭州海播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主页，发现七月星秀和星秀直播为同一个直播平台。

　　经查询，湖北省东百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软件著作权里，同样有着这款直播软件，名字叫“星秀视频直播”。也就是说，“七月星秀”“星秀直播”“星秀视频直播”实为同一款直播软件的三个不同马甲。

　　湖北省东百网络科技有限公司除星秀视频直播外，还拥有多个一对一视频直播软件的著作权。其中一款名为“星缘社交”直播APP，安装时被提示有不良信息，已被禁止使用移动网络。添加“星缘社交”的微信公众号，从公众号提供的链接下载，跳至七月星秀的下载页面，但很快弹出“该应用因为包含违规内容，已被下架”的提示。返回后再点击下载链接，则跳至一款名为“蜜视”一对一直播软件的下载页面。从APP内容构架看，“蜜视”是因违规内容被禁止使用移动网络的“星缘直播”另起的一个炉灶，充值收款方显示为广州豆豆信息科技有限公司。

　　湖北省东百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大股东谭振强，亦是广州东百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大股东，曾任广州豆豆信息科技公司的执行懂事。对“一对一直播”稍有了解的人都心知肚明，“一对一”模式，本就是基于荷尔蒙消费的产物。

　　长期以乱象为食的直播平台，公司注册地通常并非实际运营地，根系错综复杂扑朔迷离，狡兔何止三窟。与上诉四家公司有关联的直播APP，分别为七月星秀、95星秀、星缘社交、蜜视直播、黄瓜直播等95星秀与七月星秀模式基本相同，虚拟礼物返现比例达80%。且95星秀里的竞猜游戏，新用户是看不到的，随着用户级别升高，各类游戏才逐次出现。想要曝光平台的媒体人进入平台，如果不充值升到一定级别同样也看不到。

　　回到七月星秀涉赌上来。不在直播平台上设计虚拟货币与法定货币的兑换端口，而是通过主播来实现赌博链的关键返现环节，这也是如今众多变相涉赌直播平台所采用的通行操作模式。如此一来，这条赌博链的形成便看似与平台无关。一旦赌博事件曝光，平台方可将黑锅推给主播和用户，称返现行为只是主播和用户之间的私下交易，平台方并不知情。且直播公约中对交易行为明文禁止。

　　这在网络直播变相涉赌平台上，几乎是一个荒诞如皇帝新装一般的谎言。只需对直播平台产生赌博事实的逻辑稍加分析，谎言便不攻自破。

　　变相涉赌直播平台产生赌博内容的逻辑分析-----虚拟货币奖励机制+主播薪酬制度+高比例礼物提成

　　草果在诸多揭露变相涉赌直播平台的文章中，一次次阐述这三者间的关系，几乎成了固定格式。目的在于力求解释清楚直播平台变相涉赌的产生逻辑，戳破直播平台称赌博行为与己无关的谎言。

　　无论是设计打赏中奖功能，还是开设名目繁多的竞猜游戏，结果都是建立起了虚拟货币奖励机制这一产生赌博最为的核心要件。为何说虚拟货币奖励机制是产生赌博的核心要件，逻辑清晰而简单，如果用户充值购买的虚拟货币，在直播平台上的行为活动中只会减少而不会增加，用户支出的成本便无法产生利润。赌徒进行赌博的唯一动机是牟利，无利可图，赌博行为自然不会发生。

　　反之，一旦有某种模式可使用户获得高于充值成本的虚拟货币，赌博行为的产生也就具备了最基础的客观条件和主观动机。虚拟货币奖励机制正好建立起了这种模式，或者说，本就是为此而设计。但在虚拟货币无法反向兑换成法定货币的情况下，用户仅为获得虚拟货币而打赏或参与游戏，只能说是平台方以博彩形式诱导用户进行刺激性消费。这种刺激的效果是有限的，不足以彻底突破用户的理智防线。

　　如何将用户获得的虚拟货币在看似与平台方无关的情况下秘密兑换成现实货币，进一步刺激用户形成完整的赌博心态？在虚拟货币奖励机制下，平台方只需略施小计，对主播的薪酬制度做做文章即可。

　　直播平台不直接设计兑换端口的情况下建立一条虚拟货币反向兑换人民币的秘密通道，这在PC端时代很难实现。但随着网络直播的兴起，出现了主播这一职业，一切就变得十分简单。因为主播可以用虚拟礼物从直播平台兑换出现金。平台方只要在主播的薪酬制度上做做手脚，就能轻易迫使主播去收购用户手中的虚拟货币，承担起虚拟货币反向兑换人民币的功能性角色。

　　首先，主播需要完成直播平台规定的任务，收取到一定价值的虚拟礼物才能拿到薪酬。

　　平台方的做法是，提高主播的任务额度，使主播无法在正常情况下完成任务，为拿到薪酬，主播势必要去收购用户的虚拟货币。其次，主播收到的虚拟礼物越多平台方给予的奖励也越高，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主播又会更加主动地去收购用户的虚拟货币。

　　这中间需要解释清楚一个问题，用户为什么不会无偿打赏主播，导致主播不得不去收购用户的虚拟货币。在网络直播平台经历了从蓝海到红海的激烈竞争后，形成头部直播平台割据市场的格局，用户流量尤其是优质用户流量基本集中于了头部直播平台。进入这些小直播平台的用户，多数是工薪阶层，打赏本就不阔绰。更主要的是，在变相涉赌直播平台上，用户很快就会被平台诱惑成赌客，金钱便开始处于源源不断的损失状态。通过打赏中奖或竞猜游戏获得虚拟货币奖励后，第一意愿必然是兑换成人民币以弥补损失，自然不会无偿打赏主播，主播只能通过收购用户的虚拟货币来获利，别无他途。七月星秀的一些主播，在给用户兑换时还会抽取一定的手续费。

　　虚拟货币奖励机制和主播薪酬制度的设计，在直播平台上建立起了一个恶性循环----用户越输越不会无偿打赏，用户越不会无偿打赏，主播越需要收购虚拟货币。变相涉赌直播平台上的用户有个统一的名称叫“刷客”，其打赏或游戏的行为叫“代刷。”在一些直播平台上，主播、家族争抢刷客的竞争十分激烈。

　　产生赌博的客观条件虚拟货币奖励机制有了，虚拟货币返现的途径有了，但仍差一个环节才能形成稳固的赌博链。举例说明：假如用户充值一百元人民币，在打赏礼物或参与竞猜游戏中另获得价值一百元的虚拟货币奖励。这就出现了一个兑换比例问题，若兑换比例过低，用户认为利益不够诱惑，参与赌博的积极性自然不高。所以，必须使用户所获虚拟货币能够兑换到可观的利益，用户才能主动钻进赌博圈套。于是，平台方设计出高比例提成礼物，进一步刺激用户的参赌积极性。

　　不涉赌的直播平台，限于运营成本，主播的礼物提成比例通在40%，但在如七月星秀这样的变相赌博平台上，豪华礼物的提成比例却高达75%。从常理而言，这个提成比例，根本无法维持直播平台的正常运营，但前文说过，七月星秀的奢侈礼物相当于兑换筹码，如同放置在赌博陷阱上的一块诱饵。以利诱之，平台方赚的是用户在赌博过程中损失的大量虚拟货币。

　　分析至此，变相赌博直播平台产生赌博的逻辑已脉络清晰，虚拟货币奖励机制+主播薪酬制度+高比例礼物提成构成完整的赌博链。三个关键环节，断其一环，赌博行为都不可能产生。而每一个环节，无一不是出自平台方的刻意设计。尤其是主播高比例礼物提成，诱赌导向尤为明显。到底是主播和用户利用平台功能进行赌博，还是平台提供完整的赌博模式诱导主播和用户进行赌博，已是不言而喻。

　　当然，平台方无论如何是不会承认设计赌博的，没有任何一个涉赌直播平台傻到公然支持虚拟货币与法定货币的双向货币，那等于直接将双手伸进手铐里。通行的做法是，一边明面上反对赌博，制定各种口号响亮却并无实际约束力的公告、制度“言禁”赌博。另一边却通过设计特殊模式引导赌博行为的产生。一只象征性的白手在表面上做出不可以的动作，暗地里，伸出一只黑手大力榨取用户的血汗。

　　要知道直播平台上的这些竞猜游戏或打赏中奖的本质即欺诈，通过后台控制出奖概率和游戏输赢吃掉用户大量金钱的，不是替平台背黑锅的主播，恰恰是平台方自己。然而，一旦涉赌事件曝光，平台方却凭着一句轻飘飘的“赌博只是用户和主播的私下交易与平台无关”便可将责任轻松推给主播和用户。直播平台作为赌博模式的设计者、最大的受益者，赚得盆满钵益却一脸无辜。这大概是互联网有史以来，无耻得最合法最理直气壮的一种现象。过低的违法成本，才是网络直播变相涉赌猖獗难禁的主要原因。

　　我们所说直播平台用户红利消退指两个方面：一是新用户的增速放缓；二是存量用户对同质化内容的消费激情降低，逐渐趋于理性。以粉丝经济为主要收入来源的直播平台很难依靠原有模式突破这一瓶颈。从中国互联网信息心中心发布的历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数据对比不难看出，过了2017年的峰值，网络直播用户尤其是真人秀直播用户的规模攀升乏力。2018年12月，线月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公布的最新数据，网络直播用户同比有所微增，但用户使用率同比仍呈下降趋势。国内用户红利消退，布局互联网发展相对落后的东南亚地区，成了直播平台破困的不错选择。

　　欢聚时代是最早出海的直播平台，众所周知，从YY直播到虎牙直播，这个网络直播大佬的涉赌丑闻便从未间断。天鸽集团2016年开始布局海外， 2018年，旗下喵播直播平台的海外收入就占到了天额互动总营收的10%。了解9158视频社区和喵播直播的用户都清楚，这是一只怎样盘踞互联网灰色领域的低调巨兽。

　　据草果所知，一些小直播平台也在所谓的布局海外中频繁动作。七月星秀便是其中之一，且对台湾用户开放。

　　另一个名为lucky live的涉赌直播平台，也向taiwan地区开放。该平台的主播多数是之前草果所曝光的赌博平台麻雀直播的主播。草果曝光麻雀直播后，平台关闭，警方称麻雀直播为异地注册，未找到实际运营人员。麻雀直播关闭后，主播们转移到一个叫兔兔直播的赌博平台，草果再度曝光兔兔直播，兔兔直播随之关闭。约一月后，lucky live上线运营。一名曾在麻雀和兔兔做家族长的名叫“指尖”的主播通过微信向用户发送lucky live的下载二维码，并建立一个百人微信群，成员多为麻雀直播和兔兔直播的用户。草果在群里规劝用户认清赌博平台的本质，隧被指尖踢出群聊。种种迹象表明，lucky live极可能是兔兔或麻雀借尸还魂。

　　类似七月星秀、lucky live这类面向taiwan地区开放的变相涉赌直播平台，性质更为恶劣。多数taiwan同胞并未到过大陆，互联网是他们了解大陆的唯一途径。而在这条途径上，直播平台非但未能肩负起为祖国竖立积极光辉形象的责任，反而以直播的名义吸引taiwan同胞参与赌博，给祖国抹黑。一包榨菜，尚能被用来歪曲祖国大陆。足以令人倾家荡产的网络直播变相赌博，又会给这些人留下怎样的口实来污蔑祖国大陆？利益驱使之下，涉赌平台经营者毫无底限可言。

　　直播平台将“输出中国文化，展示中国魅力”作为布局海外的漂亮口号。可事实证明，至少当下的直播平台还远担当不起传播文化、展示魅力的责任。完善的网络直播法律尚未立法，框架式的监管政策中依然存在可供乱象生存的空间和弹性；低俗、色情、变相涉赌等乱象仍是直播表象下不容忽视的潜流。平台方只着眼近处利益捞快钱，加之直播的门槛过低，内容生产者（主播）个人综合素质普遍不高，很难实现专业化精品化的内容生产。草果曾用行吟的昵称登录多个直播平台，被90%的主播念成行（hang）吟。连一个简单的文化符号都不认识，何谈传播文化。相反，网络直播的低俗化、消费主义、泛娱乐诉求依然在冲击着传统文化的价值体系。这样直播平台出海，能输出什么样的中国形象，实在令人堪忧。

　　经过数年的治理，秀场类直播和游戏直播领域仍是乱象的重灾区，且乱象变异得令监管政策更难落到实处。舆论早就呼吁的针对网络直播立法，加大直播平台的违法成本，通过切实有效的针对法律规范直播市场，助力直播市场的良性发展。草果以为，已不能用耽误之急来形容，而是亡羊补牢。